春节去了山东,来到了一个叫安丘的小城。她不是我的家乡,却有我的亲人。在这里短短几天,长了很多见识。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我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我丈夫原本是不喝酒的,可到了安丘小城,却像一头扎进了酒缸,躺到床上就是一个大醉。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正处在虎狼之间,晚上想那些事情,而丈夫呢,一醉酒,就是一个疲软,没了那事儿,我就焦躁,主动爬到了一醉如泥的丈夫身上,那个玩意儿怎么也像一块软糖。我气急了,跑出了家门,嫂子闻讯追了上来,热心地问三问四,可那些事儿,怎么好开口呢?后来,在一肚子经验的嫂子启发下,我终于说出了真相。一听这回事儿,嫂子无奈地摇头叹息。她说,安丘是酒乡,男人们征战的乐趣在酒桌,而不是在床上。有头有脸的男人,天天泡在酒局上,夫妻鱼水之欢,已经成了次要。

  在安丘住了几天,才知道这里真有一番“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景象。

  虽说安丘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可是适于社交的楼堂馆舍却非同一般,酒楼、饭馆特别繁多,菜肴、珍馐与众不同,或许是因为我们来自京城,并居职机关的因素吧,在安丘落脚后,宴请我们夫妇的一茬接一茬。他们的东方、汇泉、市宾馆、青云度假村,等等,富丽堂皇,车水马龙,绝不没有贫困县的影子。

  在安丘参加宴会,不乏惊人之处。他们日常宴会,完全以按官场的套路行事。一天晚上,某科长宴请,我跟丈夫作为嘉宾参加,由于我们的坐席中还有几位外地来的尊贵客人,宴会进行时,经常冒出一个个县里的人物敬酒(哦,他们已经县改市,应当称市里。可觉得对于这等小城,还是称县里亲切,请原谅。),有意思的是,进来一个局长,宴请的主人某科长就要赶紧让开主陪位置,笑话发生了:局长落座不久,一个比局长大的什么助理来了,局长赶紧又给助理让座,助理刚刚敬酒,一个比助理职位高的A官来了,助理又赶紧让开主陪,A官没喝几杯,比A官大的B官又来了,A官赶紧让开主陪,至此我发现,真正请客的科长,一直站在旁边,尽管极其冷落、狼狈,却也面带欣慰的微笑。我计算了一下,半个多小时,他几乎没吃一口菜。官场不易啊!

  在参加一些官场宴会期间,我还发现一个惊异的现象,当地官员对待外地来客,十分在意的是官职大小、职位重要。这就难为他们了,在学术界、文化界和艺术界不太重视职务,而是在乎资历和学术地位,由此,他们就不好安排座次了,所以经常闹出笑话。有一次,在外地为官的周先生跟我并排而坐,论起来,他是我先生的学生,可宴请的主陪、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敬酒时却隔着我丈夫先去敬周先生,周先生尴尬,我悄悄劝慰他:“没事儿,到了贫困县要适应啊!”

  跟这个县的一些官员打了几次交道,都是在酒席上,发现他们对于如何发展,民生问题以及文化话题似乎并不感兴趣,津津乐道的是为官之术、官场轶闻。我更惊讶的是,他们谈文化似乎理屈词穷,可说官话、套话、油条话,信马由缰,滔滔不绝,大有郭德纲的水平,但尽是些废话。我作为一个曾经的记者,多么想从这些父母官嘴里听到一些根治贫穷的话题,一次次却是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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