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贾瑞的必死与薛蛮子的不死

　　——野渡自渡人

　　刚写下这个标题，自个儿都得瑟了，贾瑞和薛蛮子具有可比性吗？这不是个荒唐的论题吗？贾瑞是小说中的虚构人物，而且是《红楼梦》中不起眼的小人物，薛蛮子可是现实世界响当当的微博大V，有1200万粉丝，每人一个唾沫，就足够淹死你。好在有“风月宝鉴”故事从中撺掇，笔者也就壮着胆子往下码文字了。

　　其实贾瑞只是《红楼梦》中一个匆匆过客。他在小说第九回出场，十二回就命归黄泉。作为和贾府同宗的破落户子弟，贾瑞罔顾伦理，对娇艳百态的凤姐自作多情，将同宗叔嫂的关系抛到九霄云外，结果被这位笑里藏刀的俏佳人略施小计后呜呼哀哉。有意思的是，作者运用漫画般的笔调，透过“风月宝鉴”故事劝诫世人：从色鬼到死鬼，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薛蛮子还是博得了色鬼的投名状了。这个京城红二代、美籍公民、天使投资人、成功企业家、著名公益人士，凭着1200万粉丝在京城与新浪微博世界也算个狠角色。但是全国人民却并不认识他。好在央视晚间新闻罕见地隆重嫖娼推出，薛蛮子从此扬名海内外。造化的是，如果我们同样用漫画笔法勾勒整个事件，透过“薛蛮子嫖娼”故事劝诫世人：从博客到嫖客，往往也只有一字之差！

　　贾瑞这位破落公子哥儿平素里“非饮即赌，嫖娼宿妓”，本质恶劣的他色迷心窍而匆匆赶赴黄泉之路，并不为读者怜惜。在贾府中，贾瑞无才貌，无权势，无金钱，威名赫赫的贾府的宠媳大管家王熙凤，岂能看得上这么个卑下的角色！也正是应了书中的那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在现实世界中，薛蛮子嫖娼却有着纷纭复杂的原因。尽管央视新闻一路抹黑薛蛮子嫖娼、聚众淫乱、拖欠嫖资劣迹，但是网民终归不解，一个美国人，一个亿万富翁，一个慈善家，一个公众人物，薛蛮子会是此等贾瑞之流吗？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服，所以网民们只好仰天长叹：天鹅也有想吃癞蛤蟆的时候！

　　联系到上文提到“风月宝鉴”故事，我们不得不佩服作品的恢弘伟大。《红楼梦》表面上这是一部小说，实际上是一部野史。曹雪芹的超凡之处，就在于把现实虚拟化，通过一个人、一个家族或几个家族的命运，反映出一个曾经强大的体制的兴衰。正如小说开头所言，“石头记”曾名“风月宝鉴”，贾瑞临终所持的“风月宝鉴”，正好是全书既形象又具体的一个比喻。“风月宝鉴”在全书仅出现一次即贾瑞之死这一次，这就说明作者写贾瑞之死是给全部故事设下了一个庞大的局势，贾瑞死于性本能的放纵在小说中具有重要的寓意。

　　作者说此镜“两面皆可照人”，即指此书表里皆有喻也，宝镜的两面即指此书的表里。曹雪芹借跛足道人之口说“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紧，要紧！”但贾瑞不听劝告，照了正面，结果一命呜乎。贾代儒夫妇却大骂道士，“是何妖镜！若不早毁此物，遗害于世不小。”代儒正命人打算把这镜子烧了时，镜内哭到：“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结果跛足道人到来，抢了宝镜，飘然离去……

　　好一个造化无比的“风月宝鉴”。“风月宝鉴”的正面，映照的是金陵十二钗之风花雪月、温柔富贵、儿女情长的虚拟世界，而“风月宝鉴”的背面，则是白骨粼粼、血泪斑斑的残酷现实。在今日中国，现实世界与网络虚拟世界，同样是在演绎着出神入化的“风月宝鉴”故事。以两报一刊、央视新闻为主体的传统舆论，天天高歌猛进，日日红旗招展，这岂不正好是“风月宝鉴”的正面？在“风月宝鉴”以假为真美好正面的掩盖下，利益集团夜夜风花雪月，时时温柔富贵，干着亡党亡国的勾当。而网络媒体、民间舆论所思所见，却是道德沦丧、贪污风靡、暴力横行、恶魔当道，岂不正好是“风月宝鉴”的背面？在这“风月宝鉴”以真为假背面无情的现实中，正是草根处处哀鸿遍野，屁民个个血泪斑斑。贫穷的，受煎熬命更短；作恶的，享富贵又寿延。一个鬼蜮横行的荒诞世界！

　　作为文人墨客的薛蛮子对“风月宝鉴”岂有不了解？但薛蛮子显然是站错了队。作为一个主流媒体捧红的成功人士，不思报答主子，却甘愿沦为奴仆，替草根屁民伸冤，与主流舆论作对，岂不是自寻死路？据“薛蛮子”招供，自己共计发布8.5万余条微博，其中充满着对主流舆论的不满和对民主自由普世价值的渴望，当然也包涵有着未经核实的谣言、情绪化的调侃，还有对严肃民生问题的戏谑。于是乎，在两高500条、5000条之条条见血封杀下，薛蛮子终于露出了人人喊打的嫖客原形。岂不正好应了《红楼梦》那句“假作真时真亦假”？

　　作为嫖客来说，贾瑞是必死的，因为他枉生一副臭皮囊，得罪实权人士，挑战伦理纲常，简直是死有余辜。薛蛮子渴望自由追求，畅行民主理想，与集权体制抗衡，为草根屁民呼号，其所谓“嫖娼”罪行，是为当局打压借口，反而凸显其“做大V感觉像当皇上”。在“风月宝鉴”的映衬下，同为嫖客色鬼的贾瑞与薛蛮子孰优孰劣，岂不一目了然？

　　今天对于贾瑞之流渴望的“风月宝鉴”正面，也就是权力当局忽悠的正能量梦想世界，确实是花里胡哨，亦真亦幻。为此其代理人五毛理论家不但热衷推崇，而且冠之以“宇宙理论”名头打算杨威天下。但当我们剖开其理论毛和混，究其实质却是茅坑里的搅屎棍——闻不能闻，舞不能舞（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必将被历史所淘汰。而对于“风月宝鉴”的背面，也就是人们所推崇的民主自由世界，可谓是生龙活虎，好不热闹。民主、人权、自由、普适的回归，终究代表人类几千年追求的理想。《红楼梦》贾瑞确实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今天的薛蛮子却的确是个人物。贾瑞之死，是为五毛之流其腐朽反人类理论必死；而薛蛮子不死，却是代表民主自由之正气长存！

　　据说薛蛮子已经低调出狱了。自薛蛮子因为聚众淫乱而被北京警方拘留后，其嫖娼案审理迟迟没有新进展。11月28日晚上六点十一分，“凤凰博报”在微博上看到薛蛮子微博突然在线，遂惊呼：“薛蛮子低调出狱？重返微博？”这只是来自“凤凰博报”个别网友的消息，没有得到广大网友的论证，也没有得到主流媒体的肯定，这与早先薛蛮子高调进班房之热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薛蛮子因嫖娼被抓，自然洗不掉嫖客恶名，在央视主流媒体炒作下，薛蛮子闪亮登场又黯然下场，就像贾瑞在《红楼梦》中以嫖客名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年已花甲的薛蛮子在警方审讯承认对嫖娼几近痴迷，还在当地的小姐圈中留下了“狼哥”的名号，其影响力不容小觑。众人自然关注薛蛮子的近况。网友@鲍迪克也在其个人微博透露，薛蛮子在今年10月2日或者3日时已被取保候审，低调出狱。网友@杨春手札表示：“估计是放上一年，然后不起诉（薛蛮子）。”

　　在2013年各家网站年度有影响十大人物评选中，薛蛮子屡屡榜上有名。网络虽为虚拟世界，但是网民主体却是实实在在的草根阶层。如果真是一个嫖客，难道中国网民智商会如此之低下，居然把一位嫖客当做自己的旗帜来高举？薛蛮子嫖娼案曝光后，各位大V齐声支援薛蛮子。吴祚来为薛蛮子打抱不平，认为薛蛮子1200万粉丝竟无一人献身是薛蛮子嫖娼的原因之一。他感慨：“老薛蒙难，人情冷漠，大V心寒。”社会学家李银河则表示，薛蛮子嫖娼可能是行为艺术。原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财经》编辑部法律顾问萧翰更是撰文称争取言论自由的人们在公共领域要让官府和权贵们烦不胜烦，即使这样无法一蹴而就地实现民主政治，至少也能让作恶者收敛一些……

　　（12月24日于野渡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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